【琅琊】彼泽之陂
＊单身情人节虐狗。
＊没有巧克力真心塞。
01
阿泽是一只狐妖。
名字是住在山上的一位先生给他取的，说是“彼泽之陂，有蒲与荷①。”
先生姓苏，是个了不起的人。
02
阿泽遇到先生是因为酒。
那天他喝醉了就睡在梅树下，醒来身上披了件衣服，腿上因为偷酒被人打的伤也被人抹了药酒。
他刚准备站起来，就发现了衣服边缘露出的一条棕黄的狐狸尾。
他想，这下完了。被人发现了说不定会被抓起来烧死。
阿泽刚准备走，就看见先生站在屋前的石阶上，望着他笑。
03
先生一个人住，阿泽也是独自住在狐狸洞里。
那天之后阿泽就常来先生这里喝酒，醉了就靠着屋旁的一棵梅树睡觉。
先生从不喝酒，阿泽和他赏月，自己抱着个酒葫芦灌酒，先生就拎着个茶壶喝茶。
04
先生屋旁除了有棵梅树之外，还有一块大石头。
石头上刻了些字，大概是先生刻的，阿泽不识字，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。
先生总爱站在那石头边上，摸着石头发呆。
04
阿泽和先生学认字写字。
首先学会的是“琰”字，这个字不是先生教的，阿泽却早就用树枝练过百遍。
他想这一定是先生最喜欢的字，要不怎么每本书上都写了这个呢？
05
先生教阿泽学《诗经》，读到“窈窕淑女，君子好逑。”
先生问他是否有思慕的佳人。
阿泽红了脸，摇头，又反问先生。
先生却不答话，许久才笑着点头。
说有，但不算佳人，算是水牛。
06
阿泽觉得先生果然不同常人。
因为先生思慕的居然是一头水牛。
不过不管怎么样，应该也是一头漂亮的水牛吧。
07
有人来看先生，还是两个人。
一个穿着蓝衫，一个穿着白衣。
穿蓝衫的那个给先生带了几枝桃花，就插在石头边上。
阿泽觉得，他明年大概能靠着桃花树喝酒了。
08
穿蓝衫的少年和先生说“苏哥哥”，“家回”，先生笑着摇头，穿白衣的叹了口气，拍拍少年的肩膀。
先生没有和他们走，或许是因为等的人还没来。
09
阿泽终于可以看懂那石上的字了，只是还认不太全。
夏之日，冬之夜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居。
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②
最后这几句，阿泽念叨了好久，总觉心中一痛。
10
水牛来时，阿泽正躺在梅树上喝酒。
他其实真没想过水牛是个人，不过也可想而知，先生是凡人，喜欢的怎么会是一只长角的水牛。
先生靠在石边，就这样默默注视那个人，眸子里是阿泽从未见过的神色，温柔，又不全是。
11
水牛抚摸着那块石头，拿杯子倒了两杯酒。
阿泽撇撇嘴，这人居然不知道先生从不喝酒。
12
水牛和先生说了好多话。
先生摸了摸他的鬓角，那里已经有了些白发。
先生叹了口气，湿了眼眶。
13
先生最终还是没和水牛走。
阿泽不明白，既然先生等的人已经来了，为什么先生不愿和他走。
先生说，因为时候未到。
14
今年春天，阿泽有了思慕的佳人。
那真是一只漂亮的狐狸，浑身雪白。
阿泽连酒都不用喝，便已经醉了。
15
阿泽在今年秋天抱得美人归。
先生送了他上好的梅花酿，说是第一次见面时他埋在树下的，还有一本《诗经》。
狐狸洞里从此不再只有阿泽。
但是苏先生家里，还是只有一个人。
16
小阿泽出世那年，阿泽去了先生那里，让先生给取个名字。
先生说，叫“在御”吧。
琴瑟在御，莫不静好。
17
在御出生的第二年，狐狸洞又添了新丁，苏先生还是一个人。
屋旁蓝衫少年插的桃树已经长得有两人高了，枝繁叶茂的。
只是树下少了喝酒的阿泽。
18
阿泽带着扎小辫的在御去找苏先生时，发现先生已经不在那里了。
在御年纪小，见他爹盯着屋旁的石头发呆，以为他爹是失望了，拽了拽他的衣角，说爹爹别难过，还有在御，妹妹，和娘亲。
19
阿泽却是一笑，他终于读懂了石上的文字。先生也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。
“在御，我们回家。”
20
葛生蒙楚，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，谁与独处？
葛生蒙棘，蔹蔓于域。予美亡此，谁与独息？
角枕粲兮，锦衾烂兮。予美亡此，谁与独旦？③
终于，先生也不再只有一个人了。
注：
①彼泽之陂，有蒲与荷。有美一人，伤如之何，寤寐无为,涕泗滂沦。语出《诗经·泽 陂》，表达的是相思之意。
②③：均出自《诗经·葛生》，悼亡之词。
葛藤缠绕着荆树，蔹草蔓延上山野。我的爱人葬在此，荒郊野岭谁同住？葛藤缠绕着枣树，蔹草蔓延遍坟地。我的爱人葬在此，荒郊野外滩同息？角枕颜色光灿灿，锦被鲜艳亮闪闪。我的爱人葬在此，荒郊野外独特已．夏日炎炎日子长，冬夜漫漫寒难耐。待到百年身后时，同归到你墓室中。冬夜漫漫寒难耐，夏日炎炎日子长。待到百年身后时，同归到你墓穴中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干了这罐白砂糖。
明天滚去学校啦。
愿文渣被世界温柔相待！
评论(10)